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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消息 > 喬布斯地理:根本無意佔領全世界

 從飛機上眺望舊金山,有那麼一點點像香港。全世界的海灣城市大概都差不多這個樣子。但舊金山似乎格外像,散佈在海面上的小島,依山而建的民居,連接著各個小島的跨海大橋。天空中飄著大朵大朵的雲,偶爾會有陽光穿越雲層灑下來,可是空氣中並無絲毫暖意。一個當地人告訴我們,一個漫長的冬天剛剛結束。

 

  我需要在發間夾一朵花嗎?就像斯考特·麥肯茨在那首叫做《舊金山》的歌中唱到的一樣?1967年的舊金山,吸引著全世界的年輕人,他們或者自己開車,或者搭乘飛機,來到這座迷人的城市。那年的那個季節,有著一個美麗的名字:愛之夏。那一年,喬布斯才12歲。

 

  1955年,喬布斯出生於舊金山。5歲那年,他隨養父母搬到山景城,並在那裡度過自己的童年。當時聖塔克拉拉山谷還是一個傳統的農業社區,到處都是果園和牧場,一個個小鎮從聖荷西城向舊金山南部平原一路輻散開來,洛斯加托斯、聖克拉拉、森尼維爾、山景城、帕羅阿圖、門洛帕克…​​…兩邊的山區經常籠罩在雲霧中,但谷裡陽光燦爛,空氣純淨,人稱“快樂谷”。當時谷內的微電子產業雖已初現雛形,但要到十幾年後,這裡才被冠上一個新的名字——矽谷。

 

  這個世界上,喬布斯喜歡的地方不多。他曾經考慮過在日本出家,或者在托斯卡納定居,他度假最常去的地方是夏威夷。他的婚禮在優山美地舉行。他曾對一群法國記者說,如果有一天,蘋果公司的廣告牌能掛到盧浮宮的邊上,將是他最大的榮耀。但矽谷是他成長和創業的地方,他一生的命運起伏如此極端——二十出頭從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變成億萬富翁,又迅速散盡家財;NeXT窮途末路時,Pixar柳暗花明;中年重掌蘋果,一步步帶領蘋果超越微軟、谷歌,成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自己卻一次次獨自面臨死亡——這樣的故事,只能發生在矽谷。

 

  今天的矽谷,與其說是一個物理空間,不如說是一種思維狀態。彈丸小地,到處是絕頂聰明、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每個人在吃早餐的時候都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將改變世界,變成億萬富翁,就像30年前的喬布斯一樣。即便如此,在商業邏輯和技術至上主義統治的矽谷,喬布斯在精神上始終是獨一無二的,他身上有一種奇特​​的理想主義與宗教修行的氣質,那是上世紀60年代所獨有的。   在《PC迷幻記事》一書中,《紐約時報》的記者約翰·馬科夫(Johan Markoff)花了3年時間,走訪矽谷的許多先驅人物,探索個人電腦與60年代反文化之間的聯繫。

 

  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舊金山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作為反文化運動的中心,搖滾樂、迷幻藥、嬉皮運動、民權運動、女權問題、生態意識以及反戰運動,都從這裡開始,波及全美。馬科夫認為,正是當時美國西岸政治、文化和科技潮流交匯時的激盪與衝擊,才打破了東岸集中製、官僚制大型機的主宰,催生出“個人電腦”的概念——即一個人完全掌控一台電腦,並藉由電腦拓展和傳達思維的創見。

 

  2001年初,馬科夫採訪史蒂夫·喬布斯。那天喬布斯的心情不好,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就把攝影師趕出門外,採訪氣氛每況愈下。不過,在採訪接近尾聲時,他走到麥金托什機前方坐下,給他展示那天早上他剛剛向世界公佈的iTunes軟件。iTunes的野心是把每一台電腦都變成音樂儲存庫和播放器,無論來源是CD或網絡。他顯然很喜歡這項功能,轉身對著馬科夫微笑說:“這讓我想起年輕的時候。”

 

  其實,在喬布斯的青春期,60年代反文化潮流已經接近尾聲,但他一直刻意與那個時代保持精神上的血緣關係。他熱愛搖滾樂,崇拜鮑勃·迪倫和甲殼蟲樂隊,他始終相信嘗試迷幻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三項經歷之一。他說自己身邊的人有些並未接觸過迷幻藥,因此在嘗試了解他時總是有層隔閡。正因為60年代的反主流文化背景,他一方面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企業領袖,一方面又與企業文化格格不入。

 

  喬布斯看世界的方式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合夥人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看到的是字節或者電路板,而他卻看到權力、革命,宇宙的因緣和秘密。當絕大多數人們還不知道該拿電腦做些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電腦不是“極客”的玩具,而是大眾的工具,一種可以普及的生活方式。他喜歡談論那些偉大的歷史人物,就像蘋果最著名的那個廣告《非同凡想》裡的甘地、約翰·列儂、鮑勃·迪倫、馬丁·路德·金……彷彿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不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他們就不明白呢?”

 

  這種痛苦可能糾纏了喬布斯很多年。尤其是1985年他被逐出蘋果時,據說當時他心灰意冷,他的朋友們擔心他會自殺。他想了各種逃避的可能性。他向美國航空航天局申請隨《挑戰號》進入太空。他去了莫斯科,想著乾脆在蘇聯的學校裡推廣電腦算了。他騎著自行車在意大利一路狂奔,給朋友打電話說自己也許會像落魄的藝術家一樣從此客居歐洲。他還考慮過種花——隱居到世界某個偏僻的角落,把他​​全部的智慧和能量,都消磨在一塊8公頃的小花園裡。也許某一天,很少的幾個朋友有機會拜訪他的私人花園,那時他們會想,多麼美麗,多麼獨特的創造力,多麼悲哀的浪費,為什麼這個世界不能讓他為千萬人創造美麗的有用的東西?   是的,一個天才應該在這個世界留下天才的印記。30多年過去,全世界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個自以為獨立特行的年輕人手持一個iPod,或者iPhone,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像十幾歲時的喬布斯,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裡抱著吉他彈著鮑勃·迪倫的歌。

 

  喬布斯的好朋友、億萬富翁拉里·埃里森曾經這樣概括他的天賦:“他有一個工程師的頭腦和一顆藝術家的心靈。”但事實上,喬布斯既沒有在科學和工程方面印證自己的天賦,也沒有在藝術創作上展現出過人的才華。他不是一個發明家,儘管他為自己申請了100多項蘋果專利的“合作發明人”,從iPod的用戶界面到蘋果體驗店裡的玻璃浮梯。喬布斯真正的才華在於發現,對人對物的鑑賞力,以及非凡的領導能力。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在蘋果的角色是一個天才的指揮家——他能召集一批天才的人物,像暴君一樣逼迫他們,也苛求自己,為了一個最好的想法能夠誕生,一個完美的設計能夠實現,一個遠景能實現。

 

  喬布斯的親妹妹莫納·辛普森寫過一本小說《一個凡人》,書中的主角湯姆·歐文基本上就是以喬布斯為原型,一個自戀、工作狂的企業家,一個從開始就具有“不僅無法與他人苟同,甚至對他人願望和奇想都絲毫不予考慮”的性格,他的人生目標是“這個星球因為他的誕生而從此改換新顏”。這大概是喬布斯一生最真實的寫照。

 

  庫布提諾無限環島1號

 

  沿著101號公路,我們從舊金山一路往南,漸漸進入“矽谷”。   過去半個世紀,這個覆蓋舊金山灣南部大部分地區的山谷迅速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面貌。半導體芯片、微處理器、個人電腦、互聯網和Google……在一項基本鐵律——“摩爾定律”(計算機性能呈指數增長、每隔18個月提升一倍的理論)的支配下,舊的技術不斷被新的技術吞沒,就像眼前一個個呼嘯而過的高速公路指示牌。

 

  看來世界上最著名的IT大公司幾乎都把總部安在這裡了,各自佔據一個小鎮,谷歌在山景城,英特爾在聖克拉拉鎮,Cisco在密爾必達,惠普在帕洛阿圖,蘋果在庫布提諾。這樣一個龍盤虎踞的地方,大浪淘沙,能生存下來的,大概都是偏執狂。我突然想起2005年D5峰會上,喬布斯和比爾·蓋茨一起接受《華爾街日報》記者的採訪,當問到他們兩人的關係時,他用了甲殼蟲的一首歌來回答:“你我的回憶,比眼前的道路還要漫長……”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到達蘋果總部——庫布提諾無限環島1號。   站在這個傳說中全世界最酷的地方,不禁有些失落。這里基本上就是一個大郊區,緊鄰著公路,七八幢低矮的建築,鬆鬆垮垮地圍成一個環形,中間穿插著一些草坪與綠色植物。很難想像,十幾年來,蘋果那些性感華麗的機器都是在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誕生的。

 

  這片園區建成於1993年,佔地7.9萬多平方米,當時喬布斯還在放逐中,品位不佳倒也不足為怪。奇怪的是,他   1997年重返蘋果,以他的挑剔和完美主義,居然能忍受這些醜陋的綠色玻璃十幾年而不換掉?不過,聽說這裡已經容不下更多的員工,喬布斯正計劃在北邊的森尼維爾鎮擴建。那裡正對著280號州際公路,有喬布斯最喜歡的風景。

 

  我們繞著園區轉了幾圈,來來往往都是一些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亞裔很多,尤其是華人和印度人,大都穿著簡單的連帽衫和牛仔褲,很陽光很有活力的樣子。如果忽視蘋果園區的背景,你會以為身處校園之中。

 

  蘋果園區門禁森嚴。如果不是蘋果的員工,或者有內部人士的陪同,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去。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是正門口的蘋果店。與普通的蘋果店不同,這裡更像一個大學的書店,T卹、帽子、馬克杯、自行車水壺,居然還有嬰兒連體衣。我在裡面看到一件T卹,寫著“蘋果總部,我終於來了,但這是關於這裡,我唯一被允許說出來的東西”,不禁啞然失笑。

 

  《紐約客》的一篇文章是這麼形容蘋果的:“蘋果,是知識的象徵,被咬了一口,是慾望的符號,還有彩虹——但顏色不一樣。知識、慾望、希望、無政府主義,一個公司被這麼多符號和象徵給籠罩著,能不神秘嗎?”   喬布斯也是個謎。都說蘋果是他個人氣質的產物,關於他的報導和傳記鋪天蓋地,讀來卻總是如霧裡看花。他是個資本家,又有著嬉皮士的氣質;他是個佛教徒,卻有著激烈暴躁的性格。他對人冷酷無情,卻又纖弱敏感。他會在股東會議上整段引用鮑勃·迪倫的歌詞。他最喜愛的詩人是威廉·布萊克,一個遠離塵世的偏執狂。總之,他更像一個傳說,而不是真人。   LOS ALTOS車庫精神

 

  從庫布提諾開車十幾分鐘,穿過三四條街道,就進入洛斯加托斯。這裡是典型的美國中產階級郊區:明亮,安靜,才17點多,街上卻看不到一個人。加州的春天真是奇怪,街道兩旁的樹木還未抽出新芽,花卻已經開得很繁茂。

 

  我們的車在一間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白色小房子前面停下。車庫門緊閉,門前的草坪剛剪過,空氣中有青草淡淡的苦香味。這裡就是喬布斯父母的舊宅了。兩位老人都已過世,不知現在誰住在裡面?

 

  喬布斯11歲那年,為了讓他能在更好的學區上中學,一家人從山景城搬到這裡。世事因緣就是這麼奇妙,如果不是這次搬家,喬布斯就不會認識沃茲,那麼世上恐怕就不會有蘋果公司了。

 

  根據《小王國》的記載,喬布斯的養父母屬於藍領階層,不窮,但也從來不富有。母親卡拉拉必須給別人家做保姆,才能支付喬布斯的游泳課費用。父親保羅·喬布斯是個機械工,還做過地產中介、二手車銷售員。他喜歡汽車,最大的愛好就是在車庫裡搗鼓汽車。喬布斯六七歲時,父親就在自己的車庫裡給兒子劃了一小塊空間,作為他的工作間,還給了他一些小號的工具,教他怎麼用錘子,怎麼拆開東西,怎麼重新組合起來。

 

  在矽谷這樣的地方長大,一個天性好奇的男孩對製造機器這件事情產生迷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他的生活中到處都能碰到工程師,這些人平常沒事就在自家的車庫裡敲敲打打,做一些好玩的機器或裝置出來,擺到車道上互相展示。喬布斯從未正式學過任何工程學的知識,但大概就是通過童年時代這些耳濡目染,他學會了一個工程師看待世界的方式,或者說自信——只要通過學習和探索,就能理解任何一種複雜的事物。

 

  況且,那個時代的孩子,誰沒聽說過惠普車庫的故事呢?

 

  20世紀30年代,斯坦福大學的工程系主任弗雷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Terman)教授為了學生們不必背井離鄉去東海岸工作,鼓勵學生自主創業。戴維·帕卡德和威廉·休利特(惠普的兩位創始人)是第一個響應特曼教授號召的,他們藉了幾百美元,在車庫裡發明了他們的第一個電子產品——聲音振盪器。喬布斯和沃茲年輕時都在惠普打過工,在那裡了解了一個技術公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惠普的那個車庫至今仍在Palo Alto愛迪生大街367號靜靜地立著,門前一塊金屬牌子上寫著“矽谷誕生地”。   我們眼前的這個車庫還沒有被列入歷史文物。但1976年,喬布斯和沃茲就是在這裡搗鼓出了他們的第一個電腦——Apple1。那時候他21歲,沃茲26歲。Apple 1算不上一款成型的產品,不過是一塊印刷電路板,絕大部分是沃茲的發明,只有木製機箱是喬布斯設計的。據說第一個Apple1賣給了“自製電腦俱樂部”(矽谷早期的一個黑客組織)的一個會員。

 

  那個時代的黑客都是一些孤獨的靈魂,熱愛著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電腦的迷人之處在於,它是一個可以控制和探索的東西。他們玩命地比拼如何用最少的芯片組裝出一片最完整的計算機電路板,卻很少去追問,一個人擁有強大的計算能力到底意味著什麼。

 

  混跡在這群人中間,喬布斯顯然是個異類。他對電腦最初的興趣只是一種商業上的直覺。漸漸地,嬉皮士的世界觀告訴他,電腦可能是一次“革命”的機會。蘋果剛創業的時候,他想像著自己是矽谷的切·格瓦拉,把蘋果與IBM之間的戰爭當成了一場自由討伐專制之間的戰爭。   “自製電腦俱樂部”於80年代中期解散。如今門洛帕克小鎮上再也見不到抱著電腦神情恍惚的怪人,只有西裝革履的風險資本家開著奔馳和寶馬來來去去。

 

  帕羅阿圖斯坦福大學

 

  從惠普車庫開往斯坦福的路上,會經過Facebook的總部。電影《社交網絡》裡,肖恩·帕克對馬克·扎克伯格說:“是時候讓帕羅阿圖認識一下Facebook了。”其實,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是時候讓Facebook認識下帕羅阿圖了。”

 

  對大多數的人來說,帕羅阿圖這座小鎮是因為斯坦福大學而聞名。1876​​年,加州前州長老利蘭·斯坦福捐出了他8000多英畝專供培育良種馬的帕羅阿圖農場,建起了斯坦福大學,崇尚個人奮鬥、平等、務實的精神。這麼多年來,斯坦福就像一塊磁鐵,從世界各地吸引最聰明的年輕人來到帕羅阿圖。這裡有山有海,陽光充足,空氣乾淨,生活舒適,只要來到這裡的人,很少有願意離去的。

 

  斯坦福很大,幾乎佔據了小鎮一半的土地。也許是下雨的緣故,校園裡並沒有多少學生的身影。走在西班牙殖民地風格的建築之間,四周靜謐得讓人忘記自己正身處世界科技變革的心臟。觸目所見,全是紅色、黃褐色和綠色。紅色,是屋頂的顏色;黃褐色,是砂岩體屋體的顏色;而綠色,則是校園中大片大片的草坪和樹林,校園遠處山坡上馬場的顏色。在來到斯坦福之前,我們就已聽說這裡的人們習慣於叫斯坦福大學為馬場,可若非親眼所見,我們也很難相信這裡真的有馬場。

 

  翻過馬場一直往南走,就到了帕羅阿圖研究中心(PARC)。如果不是指示牌上寫著PARC,我們很難把隱蔽在如此寂靜一角的建築物和現代計算機歷史聯繫在一起。還有誰會記得,激光打印機、個人電腦、鼠標、以太網絡、圖形用戶界面、語音壓縮技術等現在我們所熟知的許多計算機技術,其實都是在這個研究中心孕育出來的?

 

  1979年,喬布斯在帕羅阿圖研究中心第一次見到圖形界面技術,立刻就有一種直覺,有一天所有人的電腦都應該是這樣子。他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都這麼相信。回去之後,他就將這一概念應用在蘋果正在開發的麥金托什電腦上。多年以後,他在接受采訪中提到,當時PARC其實給他展示了三種技術,圖形界面、面向對象編程、以太網。早在1979年,PARC的科學家們已經用局域網連接了200多台ALTO計算機,互發E-mail。但當時喬布斯被圖形界面徹底迷住了心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另外兩種技術的可能性。   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彷彿已經被世界遺忘。這大概就是超前於自己時代的悲哀。PARC的故事本來可以是喬布斯命運的另外一種版本。

 

  多年來,喬布斯一直被視為矽谷的“預言家”。人們震驚於他在技術趨勢的把握、文化潮流的走向,以及商業決策的判斷中表現出來的驚人的洞察力和預見力。還有人專門研究他的思維方式,洋洋灑灑寫了一本書《如何像喬布斯一樣思考》。